夕府海棠

随心产粮

【恋与制作人】情绻(三)

悠然也要跟着去探望,李泽言考虑到她还小,又是个外人,便吩咐巧儿先带她回去,等太妃好些再去探望也是一样的。

  进了院子,就是一排丫头进进出出的忙活着,他毕竟是个男人,里面的又是他的母亲,不方便进去,只得就着丫头的嘴得知些里面的状况,丫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就说三姨娘已经在里面陪着大夫了。没过会,二姨娘才带着丫头翩翩来了,还感叹的说着,“要我说,还是太妃命不好,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,还就这么没了,人那么年轻,后半辈子可怎么怎么过。”

  “二姨娘自然不必担心,横竖府上有我们四个兄弟姊妹,不都是母亲的子女?”李泽言瞥了她一眼,这是提醒她太妃才是她们的嫡母,二姨娘终究只是个姨娘,堂面上,他们只能叫周慧兰母亲。

  二姨娘听出了这话语里的揶揄,知道李泽言因为老王妃的原因一直不待见她,对她仅剩的一丝尊重不过是因为她还是老王爷的妾。不过那都没关系,反正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久了。

  丫头们端出来一盆盆的血水,半晌,三姨娘才陪着大夫走了出来。

  “王爷,我已经尽力了,太妃的孩子没有保住。”

  屋子里,刚小产了的周慧兰脸色惨白的侧卧在床上,眼泪像断线的珠子,掉个没完。“这孩子之前大夫来看过,好好的,怎么能说掉就掉呢,这事情没个结案,以后去了地府,我怎么有脸向老王爷交代。”

  二姨娘用手帕揩了揩眼角,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,“太妃也别难过了,天命无可违,再伤了身子多不值当。”

  “好了。”李泽言揉了揉眉头,“既然大夫之前都说这胎好好的,突然掉了自然是有原因的,房里四处查查,太妃最近用过的东西,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查。”

  “王爷毕竟还没娶亲,这事儿能懂什么。既然大家都在这儿了,丫头已经去叫大少爷、婉荷和婉清了,最好再找两个外人来作证,大夫在这里,我也派人去请公主了,这就开查吧。”二姨娘扶了扶发髻上钗着的金质嵌玉飞鸟簪,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了。

  “公主不过是个小孩子,这种事情不好让她来。”李泽言显然对二姨娘派人去请悠然这件事不太满意,不过现在叫人去拦着估计来不及了。

  没过多久,人都来全了,丫头们已经把太妃最近接触过的东西都找出来逐样检查。

  悠然住在王府里,大多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绣绣花看看书,再者就是在院内湖边的亭子里练琴写字,哪里见过这幅场景,见悠然有些不安,李泽言干脆拉过她,让她坐在椅子上,自己则站在她的身边,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抚她。

  自从得知有孕,周慧兰没再碰过那些胭脂水粉,新拿来的布料因为怀孕身材有些走形所以还没裁衣裳,穿的都是些旧衣,若说有什么新的……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那床绣着小鲤鱼的被褥衣裳上。

  “这些是我送来的。”二姨娘站了起来,“这些都是我从娘家拿来的送进宫中的织锦缎,拢共两匹都给太妃肚子里的孩子做了衣裳被褥,里面的棉花都是上好的,莫非你们认为我在这上动了手脚?”

  大夫走上前拱了拱手,“得罪二姨娘了,但老夫还是要检查下这些东西的。”

  被褥被拆开,衣裳也都检查过,确实没有一丁点问题。坐在一边的二姨娘摔了下袖子,显然是愤怒至极了。

  “可是这里只有这些是新拿来的,其余的东西都是用久了的啊。”一旁的丫头说道,“对了,今日太妃吃了些香兰送来的金糕。”

  香兰是二姨娘的丫头,于是大家的目光又移回了二姨娘身上,她坐直了身子,显得理直气壮,“我没有让香兰送过什么金糕,谁知道这丫头背着我有了什么主意。香兰,出来!”

  站在旁边的香兰看着瞒不住了,一下子跪在地上,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了地上。

  大夫转身对李泽言说道,“这就对了,大概是太妃年纪轻又是第一胎,不懂得,金糕的原材料中有大量山楂,这山楂是不宜有身孕的妇人食用的。”

  香兰跪在一边,想着二姨娘嘱咐自己的话和她手里那纸自己全家的卖身契,咬了咬牙,“都是奴婢做的,奴婢从前侍奉老王妃,与老王妃感情颇深,怎么能眼看着太妃再诞下嫡子威胁王爷的地位?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,只求不连累他人。”说罢便咬破了口中的砒霜纸包,当场毙了命。

  “啧,早知这香兰是这样的人,我当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该留下来的。”二姨娘叹了口气,话柄里就是将责任推到了老王妃身上,“还不是念着这是老王妃身边的人,伺候的能周到,怎么能想得到……诶。”

  悠然感觉自己肩上那只有温度的手一下子抓紧了,咬紧了牙生怕自己叫出声来,意识到自己可能捏疼了她,李泽言将手拿开,面上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,假装没有听出二姨娘话里的意思。

  这香兰是犯了大错自杀的,哪怕是大家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她是给人背了锅,可无奈没有证据,只得吩咐家仆将尸体给丢去乱葬岗,这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。太妃难过的几次昏死过去,李泽言只好多派了几个人去照顾,又让管家从库里挑出了许多东西送过去加以抚慰。

  回去院子的路上,悠然扯着手中的面纱,心里乱乱的,右眼皮一直在跳,说不出的不安感从心底往喉头涌。刚进屋子,巧儿便送上了个半透白玉的方骰子,六面的点数是小粒的赤玉嵌在表面,精致细腻;还有块桃花玉佩,还嵌着些金丝点缀,下端拴着桃红色的流苏。

  “这是……”悠然接过东西,一脸的不解。

  巧儿将骰子放到了悠然的首饰盒里,拿起那桃花玉佩,跪在地上帮她系在腰间。“那是王爷送来的回礼,至于这玉佩,王爷说今儿吓坏了公主,特送来块玉佩赔罪。公主你看,王爷眼光真好,正衬您今儿穿的裙子。”

  这事过去之后,王府看似恢复了平静,实际上是暗潮涌动,在王府里呆久了的人都知道,香兰在老王妃院子里的时候并不是个多受宠的丫头,不过是个茶水房烧水的,哪里来的和老王妃感情深厚甚至一死来保王爷的地位,明明就是替人背了锅,至于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……就不得说了。

  二姨娘品了口茶,是用院子里梅树上挂的初雪融化烧开煮的,扑鼻来的清香。

  “再过两天,你到外面找个人去公主的院子,千万别找王府里的人,告诉那个公主带来的丫鬟,说是王爷找她,要她去书房一趟。”她拨弄着手中的翡翠佛珠,对着婉荷说道。婉荷立刻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,这是要拉李泽言下台了,可是阿丽毕竟是公主的丫鬟,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?

  “娘,要不我们换个人吧。那毕竟是悠然公主的人,要是闹大了,是要直接秉明皇上的,露了馅咱们谁都跑不掉啊。”

  二姨娘呡着嘴角,“要的就是公主的丫头,普通的女人娶做侍妾也就算了,谁敢拿堂堂王爷怎么样,能把他拉下台?我托人打听了,这算个劳什子公主,被丢来就没人问过,在宫里也是个被欺负的,放宽了心。再者我们动的不过是个丫鬟,又不是公主本人,你慌什么,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浪的。”

  婉荷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不妥,却又不好辩驳自己的母亲,“那总要叫大哥来商量商量的。”

  “叫他来干什么?他一个男人,要以天下为怀,能掺和这些后院儿的事吗?你把这件事做好了就行,其余的为娘安排。婉荷,你要知道,这热茶总要凉的,凉了,倒掉就是了。”天冷,盏中的茶已经凉透了,二姨娘勾了下涂了口脂的红唇,将那些那些冷了的残茶尽数倒在了地上。

 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,她们选好的日子,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,李泽言却突然被皇上召进了宫。

  “娘,怎么办,他进宫了,现在去拦着那个丫头还来得及吗?”婉荷甩着帕子慌忙的跑进了屋子,鞋子都差点跑掉了。二姨娘拍了下桌子,呵斥道,“着什么急,哪儿有大家小姐会像你这样跑来跑去的,没个样子!”

  婉荷垂下了头,心中愤愤道,明明自己是为了通风报信来的,倒还被训斥了。

  “不是什么大事,去就去了,人不在她不就回去了,就是可惜了我的那些好东西,不过还有下次机会的,不急。”

  这边的阿丽在书房外徘徊了一阵,不见平时候在书房门前通报的小厮,就听见书房里有一阵奇怪的声音。敲了敲门,没人应答,啪地一声,书房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,“王爷,奴婢进来了。”

  进了书房,只见大少爷面色潮红斜倚在书案前扶着额头,碎了一地的茶壶茶盏,还有几卷书掉到地上已经被浸湿了。

  “大少爷,您还好吗?”阿丽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,要去收拾散了一地的书卷,“大少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王爷呢?”

  身后传来书房的门被落了锁的声音,阿丽猛然回身,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,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去,“大少爷,您这是做什么,既然王爷不在,那奴婢便回去了,公主还在等奴婢伺候呢。”

  听了阿丽的话,大少爷突然攥紧了拳头,砸了下书架。“王爷?呵,你们眼里就只有李泽言,明明我也是那个人的儿子,可从小他就不让我过问这些政事兵法,只说你好好学经商,打好算盘,会赚钱就行了,还不就是怕我抢了这个位置,让他那个宝贝儿子无处可去。早早就给我安排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夫人,生怕她的娘家能给我带来一丁点好处!就李泽言是他亲生的儿子,难道我就不是吗?就连我的亲生母亲,有点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,在这个府里,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!”

  这些都是王府的家事,阿丽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外人,只能好言劝慰道,“大少爷您别多想,您身上流着王爷的血,他怎么会不在乎您呢?这爵位也不见得真有那么好,在其位,受着的压力总不是一般大的。”说完瞟了眼门口,打算找个机会跑出去,她觉得这位王府大少爷现在不太正常。

  趁着大少爷没注意,阿丽冲到门前要去开锁,却被一股力气扔到书案旁,背狠狠地撞到了桌角,她当即痛呼一声,那人立刻就覆到了她的身上来,一股股浓厚的、带着些暧昧气息的呼吸拂到了她的脸上,一双有力的手不停的撕扯着她的衣襟,“找李泽言做什么?不如从了我,以后也能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。”

  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做这样混账的事情,阿丽羞得也顾不得那么多,大喊着救命,可书房算是王府的一个禁地,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来这边。见这丫头这般不识抬举,大少爷咬着牙,死捂住她的口鼻,也是生怕她的声音太大把其他人招来坏了他的好事。“之前觉得草原的人太粗野,没想到这天下女人也不过是这么回事,倒是你这外邦女子更泼辣有味。”

  有些干燥的唇在她的脸上胡乱的亲,她不停地挣扎却推不开压在身上的人,渐渐的阿丽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产生的眩晕感,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,只觉得一股力量正撕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,身上羞耻的部位也很疼,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她还在想,公主以后独身一人在中原,平时便罢了,雷雨的天自己不在身边她可怎么办。

  等大少爷体内的燥热释放了,看着身下已经没了呼吸的人,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过错。趁着还没人过来,他慌忙用撕破的衣料将人勉强包裹了起来,抱了出去。

  婉清躲在书房外的树后一动都不敢动,死捂着嘴巴生怕这样的大哥看到自己,直到他的的背影远去了,才踉踉跄跄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找母亲。

  直到天见黑了,皇上才让李泽言回了王府,刚进大门,悠然就带这巧儿跑了过来,急切的说道,“王爷,阿丽不见了,她午时离开的时候说去书房了,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,我去书房看了,房门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。”

  一边伺候的小厮连忙说道,“公主,王爷有什么事都是找巧儿传的话,什么时候找过阿丽姑娘,再说我们王爷一大早就被皇上叫走了,这不才回来,根本没见到人。”李泽言摆了摆手,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搭在了悠然的身上,“夜深露重,怎么穿的这样单薄。”然后拉住她的手,果然是想象中的那样冰凉,“手这么冰,快揣到披风里面暖着,虽然我没吩咐过人让阿丽姑娘去书房,但既然她说是找我,那我们就去书房看看,这人就在府里,总不会凭空消失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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